
我曾听说过一个说法,说一个人14岁时听的音乐风格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后半生会会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回想一下我的十四岁,似乎很幸运,那个时候我父母还没在电子产品的管束上对我放松分毫,所以14岁的我基本不听音乐,如果那个时候我也能每天揣着mp3很难想象我是不是至今依然陶醉于如小苹果之类的神曲之中。本来我就觉得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屌丝,或者用我的某位朋友常用来形容他自己的那个词,“国男”,没错,似乎用来形容我更合适一点,毕竟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他其实比我小帅一点,如果我今日依然每天哼着“热爱一百零五度的你”,我觉得即使不用在自己的履历上加上某所大学的名字我便已经足够诠释“没有性张力”到底是什么。
还好还好,还好因为我14岁乃至18岁前在音乐方面的匮乏,让我在上了大学开始每天戴着耳机独来独往时我可以欣赏不同的音乐风格,虽然口水歌也不是没听过,但是总归还是能找到了条螺旋曲折且通往所谓的高雅的道路,导致我偶尔也会有突然的自信,是否我整天“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同时我还能标榜一下自己其实还是有一点,哪怕真的只是一点所谓的文青气质,没准还能吸引到谁?
于是我在大一的时候沉溺于流行乐,或者准确的说主要是沉溺于周杰伦,我觉得这除了和我高中时身边杰伦的铁粉扎堆之外还有一层原因是我大学宿舍的柜子上贴了张他的卡片,那断然不可能是我贴的,大概是四年前或者久远一点,八年前睡在那张我睡了四年的小床上的人贴上去的,可能是被夺舍了,但我觉得更可能是那段时间真的是被某个人灵魂附体,我那段时间发自内心的觉得杰伦就是最牛逼的。我听了他的每一张专辑、每一首歌,《稻香》在那一年被我循环了二百多遍,有很长一段时间,当我坐到图书馆的桌子前却没办法平心静气看书的时候,一首稻香总是能带我回到最初的美好,让我悸动的心慢慢平静。
我想我可能会一直做杰伦的铁粉,如果不是我在大二开学不久听到了罗大佑的《恋曲1980》,“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今天你欢乐将是明天将是明天永恒的回忆”,这包含对于爱情的思考的歌词和某些旋律动听的情歌相比之下,我承认我移情别恋了,我开始喜欢上这位华语乐坛教父级的人物。除了那些深刻而不失优美的情歌,我觉得罗大佑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学到过的四个字——“文以载道”,同样,歌曲不应该只是用来寄托自己的儿女情长,不应该只是来写男女之事,不应该只是用来歌颂,不应该只是用来赞美,还能用来思考社会的发展,“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还能用来讽刺,“大厦关了一些样品屋,屋子加上铁窗防老鼠”;还能用来表达对和平的向往,“抬头寻找天空翅膀,候鸟出现他的影迹,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更不用提他那几首薛定谔的存在的,饱含了对时代变革思考的歌曲。如果说杰伦的歌激励我按下单曲循环的是他天才般的旋律创作,那么罗大佑的歌则更多是因为他的歌词。也因此,我开始真正的接触到了民谣和摇滚。
正如我一直坚信的,这个世界总是会让相似的灵魂相遇,无论以什么方式。具体的时间我可能已经模糊,但是我永远记得那是特殊时期被迫在宿舍足不出户的时光里,B站某段作为视频Bgm的轻音乐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弹幕上飘过“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人和我说话”。那天晚上,我认识了那个叫陈小二的虚拟人物,尽管是个虚拟人物,但陈小二先生仿佛遥远星球上一个优秀百倍的我。无论是他拧巴的行事准则,又或者是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对于自己价值准则的的坚守,还有他对待生活和事情的认真,让我景仰,更是深刻的影响了我余下的大学生涯。30年前,陈小二先生因为罗大佑的歌曲抱起了吉他,30年后,因为他那些粗糙的歌谣,五音不全、对乐器一窍不通的我也第一次动了学一学乐器的心思,买了一把廉价的烧火棍,这样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至少在我自怜自艾的时候我还能为自己再唱起那些歌曲,问一问理想究竟多少钱一斤,想一想这个世界是否会好。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冬天,我也将要离开南京,我又去了热河路,冬天总是天黑的很早,五点多便已是华灯初上,那条路就像我老家小县城城区的那几条商业街一样,车来车往,路人行色匆匆,偶尔有两个忧郁青年会在路牌下停留,跟路牌凹一个能发社交媒体的造型,我可以想象他们的耳机里听的是什么,在那天晚上是不是会在朋友圈里多抄上几句歌词,无病呻吟一番,也许多年以前我也会,只是现在我不会。我去看32路穿过挹江门,但是它却不给我记录的机会,在我放下相机的时候匆匆驶来,又在我端着相机守候的时候姗姗来迟;我想去看纪念碑,但是施工队架起的围栏阻挡了我的视野;我走过了盐仓桥、走过了南京火车西站,却没有寻觅到秋林龙虾现在开在了哪里;我看到了也有情侣手牵手走过,谁说没有人在热河路谈恋爱?我在直线和曲线之间迷路,我气喘吁吁,我问自己如果没有来过这里,如果没有走过那些路,现在的我是否会过的很幸福?我不知道。
春天我去了楚翘城,去了他开的琴行,只是他的琴太贵,我拨了拨琴弦装作对吉他的音色很有研究似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敢多看标价一眼就走出了商铺。也许我对他对喜欢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奢侈,至少不值一把几万的吉他,如果给个合理的标价,也许是一杯比星巴克还贵了一点的咖啡。我走进了Livehouse楼下那间雅致的咖啡馆,在那里我能找到桌子上有野外合作社、PK14的专辑却没能找到陈小二的,我坐下来,端起咖啡,咖啡馆尽头的大落地窗下依然在排练的乐队奏出并不完美的曲调,可我的耳朵里全是so me re me re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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